晚膳一呈上桌, 阮酒酒和胤祚母子俩儿,动作一致的端起碗,埋头苦吃。
说好的,胤禛不在, 没心情吃饭呢?
女人都是骗子, 越漂亮越会骗人。
康熙忿忿不平的端起碗, 不甘落后的加入这场美食盛宴。
然而, 当侍膳太监夹了一筷子鸭肉,落入康熙的碗中。阮酒酒和胤祚的眼神,齐齐的扫射过来。
康熙拿着筷子,吃也不是,不吃也不是。
“皇上, 以前这个时候,咱们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,坐在桌子前用膳。胤禛还会给您夹菜。多温馨啊。现在, 胤禛恐怕正可怜巴巴的坐在小饭桌前,吃的菜只是普普通通, 寻常饭菜。胤禛那个舌头, 多挑剔。”阮酒酒装模作样抽泣两下,不忘夹一个虾球吃。
造型精致的虾球,淋着酸甜的酱汁。是厨房的新做法。
胤祚端着他的小碗:“是啊,是啊,哥哥好可怜。”
说完,胤祚忍不住嘴馋,好奇问道:“额娘, 虾球好吃吗?”
“好吃。酸甜可口,虾仁也鲜甜弹牙。”阮酒酒道。
胤祚身边的宫女, 立马给胤祚舀了一勺虾球。
“好吃好吃,小六喜欢。”胤祚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。
康熙见她们娘俩儿严以待人,宽以待己,都气笑了。
合着,就他一个人得心疼儿子,心疼到吃不下饭。
“胤禛去的是阿哥所,不是被下了监牢。阿哥所的膳食,是不如永和宫小厨房做的好,但那也是御膳房的御厨,精心烹饪的。整个宫里,能有几个厨房,做的菜比永和宫更好吃。”康熙道。
阮酒酒也知道欺负过头了,她谄媚的舀了一颗虾球,放在康熙碗里。
“儿行千里母担忧。我以己度人,想着皇上作为父亲,肯定也和我一样,会不习惯胤禛不和咱们一起用膳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罢了,当爹的,和当娘的,终究是不一样。”阮酒酒又演了起来。
康熙觉得,他不是给胤禛当爹,他是给阮酒酒当爹的才对。
“朕让梁九功在御膳房多点了几个菜,送去了阿哥所,不会饿到胤禛的。”康熙道。
阮酒酒睁大眼睛,不说话。
“皇上如此体贴?”阮酒酒道。
“朕何时不体贴了?”康熙道。
阮酒酒嘻嘻笑道:“这倒也是。我比谁都知道,皇上是最最体贴,最最温柔之人。也是,最最好的阿玛。”
康熙让侍膳宫女,盛一碗汤,端给阮酒酒喝。快用吃的堵住嘴吧。
“不仅是朕。保成应当也会点菜,送到阿哥所去。”康熙提到太子,神色是最为慈和骄傲的。
太子要读书,功课重的很。有心想送胤禛到阿哥所,也没有时间和力气。
但是,他本人不能去。让太监送些东西过去,代表自己的心意,总是可以的。
“太子是个好哥哥。胤禛常说,太子待他好,好吃的好玩的,总是先照顾着他。读书时,也考虑着他的学习进度。”阮酒酒道。
不过,由于胤禛的回炉重造,他的进度只会快不会慢,倒是连累太子加大了学习的压力。
这就不必往外说了。
所以,不论是阮酒酒还是其他人,都以为胤禛去毓庆宫读书时,太子是胤禛的小老师。
太子辩解说不是,旁人亦只当他谦虚。
胤禛觉得这样让太子背锅很好,便顺水推舟的,给太子扣上了好为人师、友爱幼弟的好帽子。
如此,皆大欢喜的双赢,也挺好的。
阮酒酒夸太子,比夸康熙更让康熙开心。
尤其是,第一疼和第二疼的儿子感情好,不让老父亲忧愁,调解兄弟关系,就更让康熙舒心了。
“皇上和太子都往阿哥所送了菜,我这个当额娘的,是不是也得让人送一些?”阮酒酒道。
宫中没有嫔妃往阿哥所送吃食的先例,阮酒酒不敢行事太扎眼,就没有让小厨房做一份吃的,送去阿哥所。
现在,有康熙和太子行事在先,她应当也可以的吧。
康熙却摇摇头:“不可太过。胤禛住去阿哥所,就不是在后宫了。男儿应当早日独立。”
阮酒酒抿抿唇,低下头,喝汤。
一小盏汤喝完,心里的不得劲,被压了下去。
“那就等胤禛生辰休假的时候,我给他办一桌好宴席。菜肴全是他爱吃的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到时候,办宴席的银子,从朕账上支。”康熙道。
胤祚年纪小,吃的少。
他很快就吃饱了。坐在椅子上,胤祚望着旁边空着的位子,情绪后知后觉的感到不舍。
他真的和哥哥要分开好久好久。
从出生到现在,胤祚和胤禛从未分离过。
胤祚习惯了,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哥哥,睡觉前也有哥哥道晚安。
“汗阿玛、额娘,可以把如意送到阿哥所,去陪哥哥吗?”胤祚道。
胤祚人小鬼大,知道这个家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康熙。
即使他和阮酒酒更亲,求康熙办事时,还是要把康熙的称呼排在前面。
他的小心思,康熙和阮酒酒都没有发觉。
即便是知道了,也是高兴自家儿子聪明。
“你不想和如意玩吗?哥哥已经上学去了,不能陪你玩。没有如意,可就又少了陪你玩耍的小伙伴。”阮酒酒道。
胤祚道:“小六有额娘、妹妹,还有吉祥和大白。哥哥却没有人陪。”
康熙赞许的摸了摸胤祚的小脑袋。
“若是小六你舍得,自然可以。”康熙道。
如意本就是给胤禛养的狗,他才是如意真正的主人。
在收拾东西时,阮酒酒也问过,如意要怎么安置。
胤禛毫不犹豫的选择把如意留下,让他陪着胤祚。
如意力量凶悍,但是很会保护胤祚。好几次胤祚走路走的太快,要摔倒,都是如意给胤祚当了垫子,或者咬住胤祚的衣服,拉住了他。
“小六舍得的。如意本来就是哥哥的!”胤祚笑容一片明媚,很是高兴道。
“明日,额娘就让杨保山带着如意,去阿哥所。”阮酒酒一锤定音道。
“好。哥哥下学后,看到如意在院子里,一定会很开心。”胤祚拍着手掌道。
晚上,康熙一个人裹着被子,孤单的独自睡去。
阮酒酒则抱着枕头,去胤祚屋里陪他睡。
摸着旁边冰凉的床单,康熙深深叹了口气。
他这个皇帝,当的好没有威严啊。
叹完气后,康熙又笑了出声。
可是,他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家中长子外出求学,幼子舍不得兄长。为娘的担忧长子,也关心幼子。因此,抛下丈夫,陪着年幼体弱的幼子,哄幼子安睡。
当皇帝的就是贪心。既要人臣服于帝王的威严,又要人把他当作普通人看待。
阮酒酒哄睡了胤祚,还是偷偷溜了回来。
胤祚一旦睡着,就睡的非常的沉。打雷也吵不醒他。
康熙却不同,他睡眠浅。即使在睡梦中,也警惕的很。
屋门轻轻推开的声音,那么小,康熙还是从睡梦中醒来。
透着烛光,隔着屏风,康熙只能看出是个衣着单薄的女子,抱着枕头过来。
想着阮酒酒说,今晚陪胤祚睡。康熙不作他想,直接把来人当作想要自荐枕席的宫女。
“大胆!谁准你进来的。滚出去!”康熙冷声道。
此刻,他帝王威严尽显,冷酷而厌恶的声音,听着让人害怕颤栗。
屏风后的女子,却轻笑一声,笑声妩媚,还有一丝熟悉。
“谁准你学德贵妃的?画虎不成反类犬,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?梁九功!进来,将人拖出去。”康熙道。
守在门口的梁九功,一脸茫然。
皇上是睡迷糊了吗?
进去的人就是德贵妃本人啊。
一阵风吹过来,梁九功打了个冷颤。
月光下的影子,有些扭曲。
梁九功想到小时候听过的山野精怪故事,肩膀胳膊缩成一团。
不会吧。难道是女鬼!
“皇上,是我。”阮酒酒端起烛台,映燃另一根蜡烛。
屋里的光线,明亮许多。
阮酒酒从屏风后走出来,笑容打趣的看着康熙。
“原担心皇上一个人睡着我的床会不习惯,特意在哄睡了胤祚后,急忙回来。现在看来,皇上还是挺习惯的。那我还是再回胤祚那儿吧。”阮酒酒撅着嘴,嗔道。
夜里最容易滋生暧昧和迷乱。
康熙只觉得,他想当一会儿沉迷美色的昏君,
“梁九功,不用进来了。”康熙喊道。
梁九功将门关好,拧开一盒薄荷膏,手指沾了沾,抹在太阳穴上,提神。
“朕以为你在胤祚那儿直接歇下了。快上来,进被子里。夜晚凉,小心冻着。朕给你暖暖。”康熙掀起被子道。
“皇上方才以为是其他人来吗?若当真不是我,偏又胆大妄为,脱尽衣裳,伏跪于皇上床前,求皇上垂怜呢?”阮酒酒慢悠悠的把烛台放在桌上,并不急着过去。
山不见我,我自向山去。
“若不是你,朕自当守身如玉。”康熙道。
康熙利落的下床,夺走阮酒酒手里的枕头,把人横抱,大步走回床边。
阮酒酒胳膊搭在康熙的肩膀上,搂着康熙的脖颈。
“哇,皇上好生霸气。真真是霸道又威猛。”阮酒酒不知危险即将降临,还火上浇油的调笑着康熙。
“皇上的话,我听了,甚是喜悦。”
许是回来的路上吹了点风,阮酒酒的声音较之寻常,有一丝丝沙哑。
康熙喉结滚动:“是么?喜悦就好。朕还能让你更喜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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