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大阿二心口迸射鲜血,身躯却依旧凝结不动。只是面泛痛苦之色,眼睛亦紧紧闭拢——有什么事能比亲眼见证自己死去还要揪心的?
鲜血喷溅中,两只半透明地冰锥徐徐抽离。旋即,杨挺往旁一躲,两个黑衣人软软瘫倒,在恢复自由地同时亦失去了行动力。
未央继续叹息:“杀戮一旦冲破牢笼,必将有去无回。日后遇难,你将首选简单、粗暴之手段。此后渐行渐远,愈发地嗜血好杀,于生命亦愈发冷漠,继而……”
“我没杀人。”杨挺忽然无声反驳。白衣依旧,连一滴血污都没沾。
“徒儿诶,见了血,谎言亦是张口就来……”未央无可奈何,只能怪眼连翻——小家伙到底是长大了。日后,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地师傅可得当心,别被炼化了还一无所觉……
“你儿子才扯谎。我说没杀人,就是没宰他俩。没有任何延伸,也没有其他地解释!”杨挺双臂垂落,任凭鲜血滴落在洁白地汉白玉地面上。
“不管他俩什么家世,入了学宫便是同学。我岂能轻取人命?给个教训也就是了。别看伤势凶险,其实只扎肌肉,暂时不能动弹罢了。
当然,护理不当,得了破伤风啥滴,我就管不了了……”杨挺明着向未央解释,更多的则是阐明心迹。
抬臂伸手,掌心向下,冰锥立消,现出了嫩手一只。“战意”吞吐,大汉宝剑立马“嗡”地一声离地而起,粗大剑柄亦入了掌心。
“哗……”圈圈台阶之上,又响哗然之声。
“他,他居然杀了‘王族’家奴!”
“汉剑无有反抗!天呐,莫非是汗王遗落民间地血脉么?”
议论声中,杨挺倒提宝剑,直奔大汗嫡孙。才不管旁人如何猜议,他要问问这个打生打死地蠢货,和自己到底什么仇什么怨?
目睹阿大阿二惨死,连护身地传国宝剑都“背叛”了自己;一股寒气顺脊背蜿蜒向上,继而直入脑髓。激灵灵打个冷颤,一百二十年从未体验过地陌生滋味巧然而生。
“他、他居然敢杀家奴!我可是大汗长子嫡孙!他、他会杀我么?对,一定是这样,杀家奴是死,杀我一样是死。他孤身一人,或许根本就无家族拖累……”
韩亳盯着逐步逼近、面无表情地杨挺,手脚酥软,一丝气力都生不出。
“你,你不要过来哇……”韩亳惊惧交加,下意识便将心里话喊了出来。
杨挺不理,仍跨步向前。然则几步之后便不得不停。
只因眼前一字排开,出现了四个身着黑衣地汉子。一样地打扮,一样地款式,连高矮胖瘦都差不多。
“休伤吾主!大汉嫡孙麾下人五、人六、人七、人八,向阁下发出‘论战’!”一排四黑,极有默契地拦住了杨挺。
“哗……”百米之外,环形向上地石阶看台处喧哗又响。
“这四个也是一母同胞?”
“屁啦,都是那货地家奴。嗯,叫死士更贴切。读个书都有六名死士时刻伺候,当真豪无人性。”
“……”
如果远些地议论尚能接受,那距离近地学子则让韩亳羞愤难当。
“诶,他裤子肿么嘞?”一个肋下生翼,脖顶鸟头地兽女忽有发现。
“嘻嘻……堂堂王孙,居然如此、如此,嘻嘻嘻嘻……”兽女身边女伴同样眼神犀利。女伴同为兽人,却语音高亢,嗓子透亮。
“哄……”在座同学,哪个无有“战意”傍身?稍加提点,立马洞悉了真相——刚还嚣张跋扈、不可一世地韩亳,居然被本届状元生生吓尿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呲呲呲呲呲呲……”
“嗷呜嗷呜嗷呜……”
“呃——啊——呃——啊”
笑声轰然,把个一袭白衣地贵人激得俊脸涨红;根正苗红地长子嫡孙臊得无地自容。极端地羞辱暂时逼退了生死。韩亳手舞足蹈,怪叫一声,居然手舞足蹈地站了起来:“杀!剁碎了他!斩成肉泥!”
“诺!”四名黑衣人一听,顿时牙关紧咬,战意充盈。主人有令,那便要以命相搏。四柄青铜剑凭空而生,凝于黑衣头顶引而不发。
“打了一个蹦出俩,刺倒二只窜两双,你咋不把全家都弄来呢?”杨挺语出讥讽,暗里却咯噔一下“阵法准备需要时间,最怕就是这直接动手滴莽夫。说不得,只能祭‘战宝’应对。话说以往动手,都有任务跟随,这回怎么这么消停?”
“嗡……”剑芒电闪,瞬息而至。速度之快,较奇国十三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熟悉地无力感重复涌现,杨挺只能僵立不动,无计可施。唯可依仗地,就是“战宝”自动护主了。
“叮……”耳中脆响,杨挺立马凝神细看。四柄宝剑倒射而回地同时,亦有一锦袍立于眼前。杨挺忽觉后背滑腻,方知冷汗已然透了出来。
“百草园开园在即,些许摩擦日后再论。误了时辰,不论身份,一并惩处。”锦袍人面色冷峻,重眉虎目,身躯高大,不是教学须尼,又能是谁?
杨挺强自镇定,抬臂躬身:“教学保命之恩,小子铭感五内。日后有机会,定当……”
虎目一转,须尼不看左右,转而抬头望天:“一场闹剧就此打住。切勿抵抗,‘百草园’临开在即,多说无益。”
话音未落,杨挺但觉眼前一花。定睛时已然站在了环形台阶上。不远处趴着汩汩冒血却无生命之忧地阿大阿二,再往后则是被环绕着的韩亳。
“哗……”哗声再起,这次却不为杨挺。只因石阶正中空心范围内,已然多出了一个四四方方地璀璨光幕。杨挺眯眼细看,但见光幕下接白玉地面,上连无尽高空。敢情,这玩意儿看似简单,却从天而降,贯彻天地。
“诸学子且听仔细,眼前光幕便是百年一开、‘百草园’之唯一入口。光幕维持两日。即是说,此间可供学子自由出入。然则过了时辰,便须留滞园内苦熬百年。具体如何,‘引路牌’皆有明细,学子入园后务必细细揣摩。”
不见做势,须尼却将话语遍及石阶各处。即便闪着金光地“王族”区域亦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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