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海的眉皱了起来。你你你啊啊我我我的,她到底想说什么?
静莲红着脸夺路而逃。若是叫海神大人知道她偷了他的东西,不知道会不会将她捆起来呢?
哪里有他看起来是宽容大度之辈,可是她没脸在这儿待下去的啊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睡着、昏倒后偷人东西的恶僻……
她跌跌撞撞中,似乎又撞了一次头,终于扬长而去。
沧海望着空****的门,一丝笑意爬上了他的嘴唇。真是个慌张的家伙。
他慢悠悠走回屋子,几乎在第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东西。
好漂亮好精致一把剑。上面镶嵌着许多珠宝,看来价值不菲啊。簪子与镜子同样精美漂亮——它不属于他,怎么会在他桌子上?
迅速想起了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那个小妖精。
是她拿来的?
她好端端地拿这个给他做什么?
心思转了百千回。
难道——因为想感激他的“留宿之恩”,特意送礼达谢?
沧海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。将东西收到盒子中,他坐到书桌后面,抬起笔,不自觉地勾勒出一张清新的轮廓。
那是……女子的脸庞。
沧海皱了皱眉,有些心虚地把纸张撕了,扔进纸蒌。
一颗颗石头,整齐地往一棵梅树上招呼。莲花池边热闹非凡,一如小妖精们想吃果子吃不到,只得用石头砸。
忽然间,一个石子又快又狠地往空中一扔,几十颗梅子咚咚咚滚落了下来。
“厉害!”
“静莲越发神奇了呢!”
“是不是快要成仙了?”
听着此起彼伏的赞美声,静莲不禁飘飘然。“过奖过奖——咦,你们干嘛?”
咻得一声,所有小妖精都恢复了原形,花草树木,各俱形态。静莲莫名奇妙,他们干嘛好端端的变回真身了?
感觉到身后有股不同气息,她回头一望,眼眸猛然瞪大。
是海神……海神大人!
他是不是发现她之前偷了他东西,所以来算帐的?
惨了……
她望着他讪笑,什么话也不说。
沧海东张西望了会儿。
莲花池,还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,连气息都比别处不同。也正因为如此,才有诸多精灵修成人体吧?
他的目光回到她身上。她笑得——这么诡异做什么?
“你那日到无极阁是找我?”他问。
“呃?啊?”静莲支支吾吾,“是,是……”
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找他就找他,她为何回答地这么不爽快?
“没……没有啊,呵呵。”她挠挠头,尴尬地脸蛋飞红。他知不知道她偷了他东西呢?
但愿就算知道也不要点破啊,她好歹也已经还回去了嘛!
沧海觉得她古古怪怪的。不过这小妖精长得倒是分外妖娆。“这个,是你的么?”他拿出那把短剑。
哎?这不是她还回去的那把剑么?“不是你的?”
“不是。”沧海道,“莫名出现在我桌上。我想你那日神态怪异,想也许是你的?”
原来不是他的啊?那她究竟偷了谁的东西?
这下可好,还主无门了……
“喂。”
他的声音拉回她飘散的思绪,她哦了声,见他把三件东西一并奉还,只得接了过来。这到底是谁的啊……
沧海将东西奉还,便准备走。静莲追了两步,“哎?海神大人,那个……”
“如何?”
“我昏倒时,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怪异?”
沧海眼神一动,“如何怪异?”
“就是昏迷中四处乱走?”
“不曾。”昏迷还能四处乱走,她当她是谁?
“哦。”那这就不是她偷来的。那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啊。总不会是这三件东西自己长了腿跑到她身上来的吧?
见她发怔,沧海觉得这小妖精真是有点儿看不透。她要发呆大可往一边发呆去,怎么傻愣愣的在他眼前就走神?
他见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回过神,便也不打扰她,回身离开。
静莲虽然迷糊,但理清了脉络之后,她觉得事情有些儿不简单。她既然没有拿别人的东西,那想必它真的是自动到她身上的。至于怎么到她身上?
她不知道。
这三件东西看起来质地都很好,也像是有了一些年月的物件,也许有别人知道它是何物呢?
次日她拿着东西去见碧月圣人。在每日的心法术法练习结束后,她才从怀里掏出这几件东西递到碧月面前,“师父,我昨儿捡了几样东西。你看。”
碧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。仿佛在说,捡了东西自个儿留着便罢了,给她看什么?
终究没有看也不看就离去,而是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支簪子。
“很漂亮。”她说。
“你有没有见过?”静莲道,“也不知是谁丢的,想必丢了很着急。”
碧月道:“没见过。”顿了顿又道,“既然你捡了,便是它与你有缘,收着吧。”
这样也可以么?倘若人家主人正在四处寻找却寻物无门……
可是不知道是谁丢的,她也只好代为保管了。若有一日它的主人寻来,她再还给别人就是。
然而接下来几个夜里,她总是做梦一个漆黑无边的地方,正如同她那夜迷失那里。
有人和她说:“开掉那扇门。”
醒来后静莲无比郁闷。她乍然想起那晚在漆黑之中,也曾经听到有人和她说打开那扇门……莫非那一夜,她就在做梦?
静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。
这日一早,她打座完毕,周身体脉通畅,踩着轻快的步伐在莲花池散步。
莲花池的景致,是她见过最美的地方。草木葱茏,各色花草皆有,比天宫御花园还要绚烂几分。而且天然无雕饰,不曾精心照料,也有勃勃生机。
最漂亮的当属池子里的荷花和与荷叶连田。翠绿与粉嫩的荷花相互映衬,色彩鲜明华丽,池子里氲氤着浅淡雾气。
静莲绕着池子,一点儿也没察觉有谁进入了她们的专属区域。
直到静莲发现今日的莲花池静得出奇,那些小妖精们也不出来磕牙聊天,才觉得有些许异常。她东张西望寻找着原因,不迹然看到他——
天帝?
怪不得大伙儿都躲起来了,原来有生人靠近!她走到他面前,“天帝阁下?”
天帝似乎也没料到这儿有住着谁似的,定睛看是她,不觉诧异。“你怎会在此处?”
“我住这儿。”静莲指了指莲花池子。
天帝的神色有些怪异,而后打量她道:“原来是朵莲花精。倒看不出来,这妖气淡薄得几乎闻不见。”
难道妖是有妖气的?静莲连忙抬起袖子闻了闻。
天帝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,笑了笑。“这儿倒是好景致。只是地方偏僻了,来这儿的,不多。”
“那样才好。省得打扰了我们的清静。”
天帝瞥她一眼,“言下之意是本帝扰了你的清静?”、
静莲连忙摆手:“不是不是,你偶尔来嘛。”
“若是天天来就是吵了你们了,是么?”
这不是废话?静莲脸上却笑眯眯:“不会不会。你要来,只管来好了。”
天帝脸上笑意淡淡。静莲忽然想起,“那日你给的蓑衣还没还你呢!你等着,我去取来。”
“不必,”天帝拦住她,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你且留着吧。”
既然这样,她也不好说什么,只得留着。
天帝话不多,或者是因为身份差异,与她无话可说?总之静莲觉得有些许尴尬。既然不说话,早些儿走也好啊,偏偏他又不走。
“你在这儿多久了?”天帝突然开启金口。
“快一万年了吧?确切的我不记得了。”静莲说。
“才一万年就不记得了?那将来要活十几万年,岂不是真正记不住?”
静莲瞪圆了眼睛:“十几万年?那我岂不是万年老妖?”
“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么?你潜心修练,很快便成可仙的。”
静莲的声音低低的,像在自言自语:“仙不仙的,倒也无所谓,倒是要过得快活自在才行。”
天帝望着远处。微微眯起眼睛,耸立的鼻梁的,优美的则脸。他低喃:“快活自在……”什么是快活自在?
也许他这一生都体会不到。
目光转向她洁白的面庞,继而看到她头发上的古怪簪子。“这枝簪……”
静莲的心顿时悬了起来。呃,难道这簪子是天帝的?她慌忙摆手道:“不是偷的,是我捡来的!”
“我不曾说你是偷的,”天帝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只是看它长得很奇怪又很漂亮而已。何处得来?”
“不知道。”静莲实话道,“它是怎么跑我身上的,至今是个谜团。”
天帝问仔细原由,她便讲了一遍,“喏,只是昏迷了一夜,它就自动到我身上来了。或者……”脑海中晃过一个念头,“或者是谁偷的东西,放我身上,栽脏嫁祸?”
她的脸上有一丝迷茫神色,大大的眼睛灵动诱人,天帝的胸口莫名的一动。他微笑,“没有这个可能罢?谁要害你一个无名小妖?”
静莲乍然垂下头:“也是哦。哎,它究竟何处来,实在不知道啊。”
“那你就带着呗。不过,那夜你在饶霞神殿外围昏倒,就不曾想过再去一试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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