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多赐了些首饰, 给玛颜珠。儿媳你莫要吃味。这是冲着宫里钮祜禄贵妃,和一等公府的面子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富察氏心思清明,并不小肚鸡肠,更不会计较这些。
“额娘, 儿媳明白的。再者, 小妹嫁的好, 对咱们家和娘娘, 都有助力。儿媳不仅不会吃味,还盼着小妹越来越好。”富察氏道。
乌雅氏以前的姻亲关系,还是薄弱了些。
大姓高傲的很,岂是轻易愿意和包衣家结亲的。
好在宫里的两位阿哥年纪还小,乌雅氏来得及成长和经营。
“况且, 去年儿媳生产前,娘娘还送了上好的人参。娘娘对儿媳的好,儿媳一直记在心里。”富察氏道。
塞和里氏欣慰不已, 这个儿媳是她费心费力求的,可见是挑对了。
“不过, 额娘也不是偏心的人。前些日子, 给你打了一套新头面,用的是娘娘先前赏赐的蓝宝石。你气质稳重,用蓝宝石头面很得宜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“额娘这样疼我,可见我不吃味是对的。若是这样还眼红小妹,可太贪心不足了。”富察氏声音柔柔的和塞和里氏撒娇道。
“还是女孩儿贴心啊。看看博启,得了我和娘娘多少好东西,愣是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来。”塞和里氏瞪着自家儿子。
长的又高又壮有什么用, 脑子跟他阿玛一样,直得很。
只盼她的大孙子, 别随了他笨头笨脑的阿玛和玛法。无论是随她、随他亲娘,还是侄子肖姑,都好的很。
“费扬古你要好好教,娘娘的意思时,四阿哥和六阿哥以后的哈哈珠子里,总有一个位置要留给自家子侄。他们年纪相仿,只要费扬古不给阿哥们拖后腿,定亏待不了他。”
“但是,我瞧着四阿哥是个认真的脾性。费扬古若是能跟着四阿哥,虽然要求可能严苛些,但未来一定更好。”塞和里氏偏心阮酒酒,也偏心家里的子孙。
富察氏眉梢一喜:“额娘是女中诸葛,您说的儿媳一定听。儿媳回去后,就开始给费扬古启蒙。他和六阿哥差不多年纪,六阿哥都会背咏鹅了,他还整天望着厨房的大鹅乐呵呢。”
“也别给他压力太大。最主要的是,性子要正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富察氏敛眉,严肃道:“是,儿媳记住了。”
“不仅是他,你也是。你这肚子里又有了一个,还是要先把胎养好。还有好几年的时间,不着急。咱们家里本来就没有品行不好的,只要看好他身边的奴才,别被带移了就好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富察氏放松下来,她温柔笑道:“自从额娘和儿媳说过,四阿哥和六阿哥在贵妃娘娘身边长大,甚少与乳母相处,儿媳就用心记下了。照顾、喂养费扬古的事情,还是乳母来,但是白日里,儿媳时常与费扬古相处。别的不说,母子感情,确实更亲近些。”
“你这样聪慧懂事,只盼着时间快些过,过几年我这掌家的权利,就能交给你了,我也轻松些,当个万事不管的老太太。”塞和里氏笑道。
“儿媳还年轻,当不得重任呢。额娘您多疼疼儿媳,让儿媳躲懒个十年二十年。”富察氏说着俏皮话。
塞和里氏道:“想都别想。好了,拿上你们院子里的东西,回去吧。进一趟宫,我这心里高兴的很。但是,累也是真的累。到底是上了年纪,起个早,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。”
“额娘辛苦了。下回,儿子给额娘赶车,送额娘进宫。”博启道。
“也不用下回进宫。过几日,你哪天不当值,陪我出门去瞧瞧有没有新铺子。娘娘给了一笔钱,托我给四阿哥、六阿哥,还有快出生的小格格,再置办些产业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“这是应该的。哪用额娘您特意说。到时候,额娘您叫儿子一声就成。”博启道。
“六阿哥渐渐也大了,不知道六阿哥喜不喜欢小弓箭、木剑。等有机会,儿子问问四阿哥或者六阿哥去。四阿哥可喜欢儿子给他做的这些木工呢!”博启得意洋洋道。
塞和里氏拍了一下博启的背:“胡说什么呢。六阿哥乖巧的很,不爱打打闹闹的。再者,六阿哥不比四阿哥身体强壮,弓箭、木剑这些,你先别做,免得六阿哥拿了,不小心伤了自己。”
“可四阿哥玩小弓箭的时候,年纪也和六阿哥差不多大啊。额娘,你莫不是偏心?”博启道。
“不一样。四阿哥从小就看着稳重,让人放心。”塞和里氏道。
博启道:“四阿哥现在也还是小孩子。他连上书房都不能去,只能跟着太子开小灶呢。”
“儿媳,把你相公带回去。我看到他就头疼。”塞和里氏不想和蠢儿子说话。
乌雅·威武也道:“你额娘说什么就是什么,你听着就是。”
博启耸耸肩,他就知道,他是这个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人。
无所谓,习惯了。
“媳妇儿,娘娘赏给我的那几匹布料,你让人快些给我做成新衣裳。款式得是时新的,衬的我高大威猛,俊朗丰神。”博启缠着富察氏说话,像只憨厚又威猛的大狗狗似的。
儿子、儿媳都离开了,庶女的东西也让人送了过去。
客厅里没有了外人,乌雅·威武才道:“娘娘过的当真好?两位小阿哥身子壮实不壮实?娘娘的性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,能忍能吃的了委屈。你莫要给她糊弄过去了。”
塞和里氏道:“女儿没白孝顺你这个阿玛。放心吧,都很好。一进永和宫,我的心就亮堂轻快了。你女儿啊,现在比还没进宫,养在家里的时候,还要娇气。”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可惜我不是个女儿身,若不然也能隔一两个月,进宫看一趟女儿了。”乌雅·威武道。
塞和里氏气的太阳穴发胀:“你浑说什么。你要是女儿身,还能有咱们女儿?”
乌雅·威武讪讪一笑:“我去族长家坐坐。”
塞和里氏一番报喜,让乌雅氏族中精神又是一振。
族长和乌雅·威武说完话后,一家一家的去敲门聊天。核心内容就是,有能耐的就拼死拼活的上进努力,抓住贵妃娘娘给的机会。没有能耐的,族里不缺一口饭吃,好好在家蹲着,别出门给人设了圈套,拖了贵妃娘娘的后腿。
若是哪家有拎不清的,别怪他不讲情分,立马开祠堂,除族。
这个时代,家族的重要性,胜过一切。
除族还不如要了他们的性命去。
于是,族里稍有些松动的混不吝人,立马皮又紧了起来。
不惹事,他们绝对不惹事。
至于上进的子弟,家里富庶的,族长多加鼓励,给他画一个香喷喷的大饼。重要的是,这个大饼是真的有机会吃到啊。
家里经济捉襟见肘的,族长拿出银子接济,也不必让人浪费时间去外头做工,半工半读。把全部精力,都用来读书科举上。
不但如此,族长还在书院里,资助了一些家境清寒的汉人学子。
读书人要面子,只要他们能考中了,以后当了官,十几二十年,不说对四阿哥、六阿哥忠心耿耿,偶尔偏帮一些就够了。
族长心里的野望,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。
乌雅氏渐渐有了个大家族的运转模式,这就是兴盛之兆。
阮酒酒没有想过去资助清贫学子,如今能念的起书的,都不会过分贫寒。至少,一日三餐吃的起,衣物也能蔽体。
阮酒酒的目光,是悲悯在连水一样的稀粥都喝不起的穷苦之人,还有被丢弃的女婴、残疾孩童。
塞和里氏每回入宫,阮酒酒都会给她一笔钱,请她代替自己去捐赠救济。
这一次也同样如此。
阮酒酒做的事情,没有瞒着康熙。
正是因为如此,康熙对她的喜爱更纯粹。
因为,阮酒酒身在云端,却能感知底层百姓的苦难。
她的善心,没有目的,不是为了提前投资,弄什么奇货可居、千里马伯乐。
她只是想更多一点的人,活下来。
这个人世,或许有许多的不美好。但是,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,就尽力的活下去,多看一看人间的五光十色吧。
有晦暗,也就会有光亮。
她擦不去所有的晦暗,但是可以尽量让光更亮一些,照耀到更远的地方。
康熙有时候,甚至觉得阮酒酒比他这个帝王、比朝廷的官员,更有仁爱黎民之心。她眼里所看到的,与他们都不同。
在许多年后,康熙问阮酒酒,她做这些,最终是为了什么。
阮酒酒道:“我不为了什么。我只是,尊重每一个生命。无论贫富、无论男女,人类的灵魂都是平等。”
“那恶人呢。恶人也与善人平等吗?”
“律法如头顶悬挂的利剑,若是触犯,自然落下。”
“酒酒,你是令朕骄傲的妻子。”那时的康熙,头发已半白,人躺在乾清宫的龙**,病恹恹的,但那双帝王眼眸,依旧锐利、智慧。
如今,阮酒酒和康熙自然都不知道以后的事情。
阮酒酒做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,康熙拿着私房钱,偷偷贴补着阮酒酒的小金库,颇有妇唱夫随的架势。
展开全部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