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酒酒人不在宫中, 帮她看顾着永和宫的人,可是不少。
乌雅氏的族人,在内务府里当差的,除了实在没运道, 或者拎不清的, 几乎都升了职。
乌雅家在内务府的势力, 几代人的扎根, 本就不算差。这么一调动,明里暗里能关照永和宫的路子就更多了。
后宫之中,太皇太后和钮祜禄妃不时询问,太子恨不得让胤禛带着胤祚,一起在他的毓庆宫住。
博尔济吉特庶妃直接搬空了她的咸福宫, 住在胤禛屋子旁边,当起了守门神。
因此,哪怕永和宫现在只有两个小主子, 却无一人敢浑水摸鱼,大着胆子铤而走险。
这明面上就有这么多人, 谁知道暗地里德妃还藏了多少眼线啊。
不敢惹, 不敢惹。
行宫里的石榴树,挂满了石榴。一个个石榴结的拳头一样大,熟透了的石榴,外皮炸开,挂在枝头,露出红宝石一样的石榴籽。
阮酒酒今儿和宜嫔、僖嫔几人,就是约好了, 去摘石榴。
乌喇那拉常在知道后,毫不认生的拉着万琉哈庶妃, 要跟着一起。
她们还没自己摘过石榴,多有趣的活动啊,不能丢下她们。
阮酒酒想了想,把路答应一起叫上了。
四个人和五个人没多少区别,行宫里种的石榴树,够她们摘的。
要说最好吃的石榴,还是皇家庄园里,庄户们精心伺候的石榴最好吃。
摘行宫里的果树,图的是个野趣新鲜。
不同于其他人穿的衣着簇新,衣裳花纹或是头饰,与石榴树风景相呼应。路答应穿的中规中矩,一张清水出芙蓉的清丽脸蛋儿,成了全身上下最出彩的地方。
阮酒酒见了她后,想也没想,让芝兰从首饰盒里找出一支石榴花簪子,送给路答应。
“瞧你今儿打扮的素淡,发髻上还能空位能插上一支簪子。这支石榴花簪子,颜色不招摇,寓意也好,正好应着今儿的景色,就送给你了。”阮酒酒道。
路答应面色微微激动泛红,她恭敬的接过石榴花簪子,声音婉转的谢赏。
“娘娘,嫔妾现在把头上的簪子拔几个下来,空出位置,还来得及吗?”乌喇那拉常在眨巴着大眼睛,直率的问道。
阮酒酒歪头轻笑,斜睨了她一眼:“想的美。这些天,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好东西。不仅一个人来拿,还带着妞妞一起。本宫乖乖巧巧的妞妞,都要被你带坏了。”
“娘娘的东西,都是最好的。能得娘娘赏,嫔妾天天夜里睡着了,都笑出声儿。”乌喇那拉常在道。
阮酒酒如今阔绰的很,首饰盒子里的首饰,多的快要装不下。
乌喇那拉常在喜欢,阮酒酒也乐的分她一些。
都是些做工精巧,但用材不贵重的发簪、耳坠,戴着图个新鲜好看。
万琉哈庶妃双手叠在腿上,连坐姿看着都比其他人更乖巧。
白嫩嫩的小脸,黑亮的眼睛,信任依赖的望着阮酒酒。
万琉哈庶妃道:“嫔妾今儿为娘娘多摘几个石榴。”
“石榴多子。你们今儿也要给自己多摘几颗石榴。便是不吃,摆在屋里也是好兆头。”宜嫔道。
“我只想着吃石榴,你想的倒是多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是你想的少。你问问,除了你以外,是不是都以为你邀着咱们去摘石榴,是为了祈福多子。”宜嫔道。
僖嫔笑着配合道:“宜嫔妹妹说的不错。不过,娘娘已是多子多福,自然不必如我们一般多想。只盼能沾些娘娘的福气,祝诸位姐妹们心想事成。”
纵是脸皮最厚的乌喇那拉常在,听了僖嫔的话,也羞红了脸。
“嫔妾,嫔妾是想有些福气的。不论是阿哥还是格格,都好。”乌喇那拉常在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些。
阮酒酒环视一圈,除了僖嫔心里没有盼头,其他几人,包括宜嫔在内,眼里都有着期待。
“你们这般郑重,我是不是该让芝兰准备些香和供桌。到时候,摆在石榴树下,好让你们能对着石榴树,诚心拜拜。”阮酒酒打趣道。
看着宜嫔要闹,阮酒酒忙止住话题:“我不说了,不说了。既然人都来齐了,现在就去罢。摘完石榴回来,再剥着石榴籽吃。石榴汁的味道,我是盼了一整年。”
宫女、太监们拎着篮子和摘石榴的剪刀,还有茶具点心,跟在各自主子身后。一群人,浩浩****的走出去,很是气派。
粗数一番,大概有三十多人。
石榴树长得不高,矮的枝头,不用垫脚,就能摘下它枝头的果实。稍微高些的,垫着脚也能拉下树枝,再探着胳膊,剪掉果实与树枝连接的地方。宫女捧着篮子,在下方接着。
咚的一声闷响,就是一个大石榴落尽篮筐。
一排的石榴树,不用五个人都挤在一棵树下。
乌喇那拉常在笑哈哈的拉着万琉哈庶妃和路答应,跑到稍微远一点的石榴树边,指挥着 宫女、太监们,辅助她摘石榴的大业早点成功。
“年轻孩子就是热闹。乌喇那拉常在一在旁边,跟有八百只鸟儿似的,绕着耳边叽叽喳喳叫。”宜嫔揉了揉耳朵。
阮酒酒瞪圆了眼睛看着她:“你快改口。你叫她们年轻孩子,那我不也跟着老了。乌喇那拉常在,好似跟你是差不多时候进宫的吧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我都当额娘了,心态上比她年纪大。”宜嫔道。
“就该拧你的嘴。仗着长得好看,胡言乱语。”僖嫔也浓眉横竖。
她才是这一群人里,年纪最大的那个。
女子对年纪很是敏感,到了一定岁数后,就拒绝讨论有关年纪的问题。
“看吧,惹众怒了。活该。”阮酒酒挑挑眉道。
宜嫔嘴硬的还想再说,阮酒酒把她拉进石榴树的树枝下。
“你抬头看看,你头顶这块儿的石榴果子结的最多。你不是想接多子多福吗?你好好儿的站着,我踩着凳子,拿着剪刀,把熟了的石榴,全剪下来,砸你身上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你砸啊。但凡碰到了我的头发丝儿,我就躺在你屋里不走了,怎么着也卧床不起个一百年,让你照顾我。”宜嫔说的理直气壮。
“是个好主意。不过,我猜你前脚进了娘娘的屋子里,后脚就有皇上的人跟进来,把你抬回去。”僖嫔道。
宜嫔被僖嫔的话,堵的直瞪眼睛,无力反驳。
这话说的,好生扎心,又说的好真实。
“罢了罢了,我得罪不起皇上的心尖尖儿。”宜嫔摆摆手。
“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心尖尖儿了?前儿搂着我胳膊说,与我关系最好,恨不得下辈子与我当亲姐妹的人是谁?好呀,原来是说出来哄我开心的。”阮酒酒手里帕子一甩,扭过身去。
宜嫔望着僖嫔,僖嫔也表示她无能为力。
自己得罪的人,自己哄去啊。
“我也听见了。宜嫔妹妹啊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僖嫔故意拱火道。
宜嫔跺了跺脚,赶紧去哄人。
“是我说错话了。你是我的心尖尖儿,我心里的珍珠宝贝。我哪舍得劳累你啊,是不是?我赔罪,我给你摘石榴。你就是要树梢上最高的那颗,我都踩着梯子,给你摘下来。”宜嫔揽着阮酒酒的胳膊,好声好气的哄着。
美人就在眼前,声若莺啼,身上香风阵阵。
阮酒酒享受着宜嫔的甜言蜜语,愣是听着宜嫔向她许了好些好处,才作罢。
“行罢,暂且原谅你了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说话。”阮酒酒道。
宜嫔擦着额头冷汗:“不敢了不敢了。你就是我的小祖宗,闹起脾气来,我哄的筋疲力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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