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疲惫的时候, 最爱听积极向上的话,若是带着美好的寓意,就更好不过了。
阮酒酒和胤禛听了康熙的祝福,脸上神情明显振奋愉悦许多。
“好好吃饭。今日你额娘和朕还要守着小六, 大概没有空闲去看乌那希和海日。也不敢去看, 怕过了病气。她们打小养在你额娘身边, 日日相见, 感情深的很。一天见不着,怕是要想到哭闹。未免你两个妹妹闹脾气,扯着嗓子哭,朕命令你一会儿吃完了后,回去补个觉, 醒来就去陪乌那希和海日玩耍。”康熙道。
“朕会每隔一个时辰,让人去向你通报胤祚的恢复状况。”康熙软下声道。
胤禛咬了一大口云吞,鲜香爽滑的滋味, 令人不觉胃口大开。
“汗阿玛,您关心儿子就直说, 不用命令。胤禛谢汗阿玛关怀。”胤禛道。
康熙瞪了瞪他, 复而又笑开:“你这小子,还是和小时候一样,没事儿就爱刺朕两句。”
“儿子现在也还小。您胸怀宽广,就包容包容自己儿子。”胤禛道。
康熙转而望向阮酒酒,阮酒酒咬了一颗莲子,入口软糯。
“别看我。这是您儿子,跟着您姓爱新觉罗呢!别气啊, 亲生的,亲生的。”阮酒酒满眼无辜的看戏道。
康熙和胤禛大眼瞪小眼, 两双相似的眼睛,一个成熟睿智,一个稍显稚嫩。
一夜未睡和睡了半袖的差距,顿时显现。
康熙很快眼酸的眨眨眼睛,败下阵来:“好好吃饭,要盯就盯着你碗里的云吞去。”
胤禛咧嘴一笑,露出漏风的牙齿。
康熙敏锐抓住胤禛的痛点:“诶哟,掉牙了,小豁牙巴!”
胤禛脸一下涨红了,他气鼓鼓道:“额娘,额娘,汗阿玛欺负您的大宝贝儿。”
康熙道:“小孩子小气鬼,说不过人,就找娘。”
胤禛嘴巴微张,惊愕的看着康熙,难以想象这些俚语俗话是从康熙嘴里说出来的。
“汗阿玛,您真的是汗阿玛吗?您吃完饭,从门口贴的门神那儿过一趟呗。”胤禛一连怀疑道。
阮酒酒偷笑道:“额娘给你汗阿玛作证,如假包换,里里外外都是你那个英明神武威严睿智的汗阿玛。”
“原来汗阿玛和额娘私下相处时,是这般有趣啊。”胤禛道。
阮酒酒脸一红,她轻咳一声,尴尬的眼神躲闪。
长辈们总是要脸面,在孩子面前摆出正直模样,秀恩爱这种事儿,不好意思给孩子看到。
“看来是今儿的云吞做的不够大,吃着饭也堵不上你的嘴。”阮酒酒嗔道。
胤禛乖巧一笑,他语气认真道:“额娘还是笑起来最好看。您不要发愁,小六有汗阿玛和儿子护着,任何牛鬼蛇神都不敢过来。院正和迟太医的医术,也能信得过。”
阮酒酒微微一怔,旋即眼中流露感动,鼻头也有些发酸:“你这孩子,额娘还以为你到了猫嫌狗弃的年纪,开始变得淘气了呢。”
“皇上,看,这是我的好儿子!全大清最好的好大宝贝儿。”阮酒酒得意道。
康熙撇撇嘴,酸酸道:“淘气的时候,就是朕的儿子,跟着朕姓。体贴孝顺的时候,就是你的好儿子。你的好儿子,是全大清最好的大宝贝儿,那朕呢,朕是什么?”
阮酒酒懵了一下,迟疑片刻:“皇上是全大清最好的夫君?”
“怎么说出口以后,听起来感觉怪怪的。”阮酒酒道。
康熙听得面红耳赤,臊的很。
他拿过勺子,利落的给阮酒酒面前吃空了的碗里,添上一勺银耳羹。
“以防你昨儿一夜急的心火烧,多喝点银耳羹降火。”康熙道。
康熙早膳的主食,是一碗鸡丝汤面。鸡汤里加了参须,安神养心,大补元气。阮酒酒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吃鸡丝面,哪怕闻着香,她也抵触的很。
阮酒酒和康熙在胤祚床前这一守,就是守了一天两夜。
其间,去慈宁宫请安,从太皇太后那儿得了胤祚半夜发烧病重的消息的太子,在上完一天的课业后,来不及休息,就带上探望的礼物,到永和宫来探望。
也顺带看一看胤禛,安慰胤禛,并陪两个话都说不流利的妹妹,玩了一会儿。
钮祜禄贵妃、宜妃、荣妃都派人送了珍稀药材,甭管用不用的上,是尽她们一份心。
宣妃则请太皇太后传诏喇嘛进宫,为胤祚诵经祈福。
她一匣子金元宝,五十两金子一碇,总共十碇,给的大方。喇嘛们看到以后,诵经的愈发诚心,声音都沙哑了,依旧虔诚的闭目诵经不断。
零点一过,日子到了五月十五。
屋外头的月亮,圆圆的一个,像个发光的大圆盘子。
阮酒酒不安数月的心,突然安定了下来。
不用任何明示,阮酒酒握着吃完药睡着的胤祚的手,脸上勾起大大的笑容。
她的胤祚,保住了。
另一边,歇在自己屋里的胤禛,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。
五月十四已过,小六如今还好好活着,活到了他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时间。
死劫已破,未来定是一片坦途,光明可期。
松懈下心神的胤禛,翻了个身,侧卧着闭上眼,这一次他很快就入睡。睡着时,他手里拿着一只颜色已经有些旧的布老虎。
为了守着胤祚,而罢朝一日的康熙,在院正再三保证,六阿哥这回一定无事,且听到胤祚睡着打着小小的呼噜声后,在过了零点的后半夜,回到屋里**睡了一会儿。
阮酒酒则没有回去,她和着衣服,就睡在胤祚的**,单手揽着胤祚入睡。
只要胤祚稍稍发出一些动静,她就能立马醒来察看,一如前一天晚上的胤禛那样。
“主子,六阿哥一早醒来,小声和奴婢嚷嚷着饿,奴婢忙给六阿哥端来早膳,伺候六阿哥吃了碗粥和一个枣饽饽。”芝兰将床帘撩起,扣在挂钩里。
阮酒酒迷瞪的眨着眼睛,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。
胤祚头枕在她胳膊上,笑眯眯的正对着她笑。
阳光透过支开的窗户照进来,将屋子照的亮堂而富有生气。
胤祚朝气蓬勃的向阮酒酒打招呼:“额娘,小六病好了。小六现在觉得,浑身都是劲儿,一拳可以打倒一只老虎。”
阮酒酒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,她摸摸胤祚的脑袋,又用手背贴着胤祚的额头。温度正常,也干爽没有流汗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,看外面的太阳,应该是不早了。我居然睡的这么晚。连胤祚醒了,还下床吃了个早膳,我竟然都不知道。实在是不够警醒。”阮酒酒自我埋怨道。
“不是不是,才不是呢。是因为额娘您照顾小六,累坏了身体,太疲倦,所以睡的深沉。而且,小六下床时,特意让芝兰姑姑抱下床的,特别轻,都没有穿鞋。”胤祚道。
“额娘,谢谢您。辛苦额娘照顾小六了。小六爱您。小六以后一定照顾好自己身体,不再生病,不让额娘担心。”胤祚挤着小身子,凑到阮酒酒怀里:“小六知道,是额娘救了小六。”
缓了一会儿,阮酒酒彻底清醒过来。
她回搂住胤祚,笑盈盈道:“生病的事,哪里是人能自己决定的。救你的是太医,额娘可没那么大的能耐。”
胤祚摇摇头,他眼神坚定道:“额娘说的也没错,是太医的药治好了小六生病。但是,就是额娘救了小六,是额娘让小六活着。”
阮酒酒和芝兰对视一眼,芝兰微微向阮酒酒点点头,退了下去,也把屋里其他人叫下去。
“主子睡醒了,赶紧去准备洗脸的热水过来。早膳也赶紧去小厨房传一趟。”芝兰在永和宫的宫女、太监中,愈发有威严。
“胤祚,你悄悄的和额娘说,可是你生病的时候,在梦里梦到了什么?”阮酒酒循循善诱的问道。
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,这又跑了一次鬼门关,谁知有没有遇见玄妙之事。
阮酒酒存在的本身,就是一种不可说的玄妙存在。
胤祚道:“小六梦到额娘抱着小六,把来抢小六走的人,都赶走了。他们都不敢靠近小六,急的团团转。额娘可厉害了,是额娘保护了小六。”
阮酒酒听了后,亲了亲胤祚的额头。
不知胤祚这个梦,是真的有某种暗喻,还只是他天马行空的梦境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不过,梦里的事情,千万不能说给旁人听。这叫,天机不可泄露。额娘会一直保护好我们胤祚的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嗯,小六听额娘的。”胤祚心里小声道:哥哥和额娘不算是旁人,是可以说的。
“额娘,小六给您拿衣裳去,您快快吃饭,别饿了肚子。芝兰姑姑说,小六病刚好,早膳只能吃清淡的,所以小六喝的粥,一点儿味道都没有,不好吃。额娘您要吃好吃的,香香的早膳,把小六的那份也吃掉。”胤祚道。
“好。额娘一会儿吃许多香香的食物。那胤祚看着会不会馋啊?”阮酒酒道。
胤祚咽了咽口水:“会,但是小六能忍住。其实,早上哥哥来看小六的时候,偷偷给小六塞了一块奶糕,就藏在枕头底下呢。”
阮酒酒在胤祚睡着的枕头下一探,果然摸到一个叠起来的帕子,手感摸着软软的,是糕点的手感。
“你们两个孩子,也不怕甜丝丝的奶糕,引得蚂蚁、老鼠爬上了床。奶糕等一会儿你喝了固本培元的药后,再吃,甜甜口。”阮酒酒道。
见阮酒酒没有没收哥哥给他的奶糕,胤祚高兴的快蹦起来。
“额娘真好!”胤祚欢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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