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酒酒和康熙对坐着, 桌上放在围棋。棋子是康熙之前送的粉晶棋子。
阮酒酒对这副棋子爱不释手。几年里,康熙送了好几副材质不同的棋子,阮酒酒独钟爱这一副。每回下棋时,都要拿出来它。
用阮酒酒的话就是, 这么好看的棋子, 就算下棋输了, 心情也好。
慈宁宫太监经通报传唤进屋时, 看到帝妃二人正在下棋,下意识的呼吸都轻了些。
“奴才给皇上、德贵妃娘娘请安,皇上、娘娘万福金安。”慈宁宫太监单膝跪地,行跪安礼道。
“起来吧。是太皇太后还是太后娘娘有吩咐?”阮酒酒问道。
慈宁宫太监道:“回德贵妃娘娘,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想念五公主, 遣奴才前来告诉娘娘,明日请娘娘带五公主去慈宁宫坐坐。太皇太后特意叮嘱,不必去的太早, 等五公主睡好了,再到慈宁宫。”
康熙愉悦自得的笑出声:“看看, 不独是朕一个人几日不见乌那希, 就心里想着念着她的。咱们乌那希就是讨人喜欢,值得。”
阮酒酒笑容恬谧,看着慈宁宫太监道:“本宫知道了。明日等乌那希一醒来,吃饱了肚子,就带她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、太后娘娘请安。”
“正巧,因为皇上想吃,小厨房刚做好了几碗杏仁酪, 还没端上来。劳烦公公替本宫带两碗到慈宁宫,好让本宫能给太皇太后、太后娘娘敬一敬孝心。”阮酒酒道。
多大点事, 这当然没问题。
慈宁宫太监干脆的答应了,而后堆着笑道:“奴才担不得娘娘一句劳烦。能替娘娘送东西,是娘娘对奴才的信重。”
阮酒酒笑了笑,让芝兰领慈宁宫太监出去。
走出门外,芝兰掏出二两银子,代阮酒酒赏给慈宁宫太监。
立在石阶下的怀恩,向慈宁宫太监打了个千儿,领着他一起到小厨房。
“宫中众口一致的夸赞永和宫小厨房的点心,做的最好。杂家今日有幸来一看,果然是处处细致。这杏仁味和蜂蜜味,闻得都更香甜一些。”慈宁宫太监看着御厨,将两碗杏仁酪装好,又放进去了一碟蓝莓酱淋的山药糕。
“我们六阿哥和在阿哥所的四阿哥,打小就喜欢吃这道山药糕。山药糕健脾养胃,强身健体,主子也乐意见小主子们喜欢吃。这一碟山药糕,是给五阿哥的。”怀恩解释道。
“这不巧了。果真是天家兄弟,骨肉亲情浓厚的很。五阿哥也是极喜欢吃山药糕的。”慈宁宫太监道。
慈宁宫太监手里拎着膳盒,怀里藏了一大块用油纸包着没有切的枣泥糕,袖子里揣着被打赏的银子,高高兴兴的从永和宫离开。
出炉了一会儿的枣泥糕,温度正是温热,暖的慈宁宫太监肚子、心里,暖和和的。
他步伐踏的又稳又快,心里想着,回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复命时,要怎么不着痕迹的多夸夸德贵妃娘娘。
德贵妃娘娘人长的美,心地又善良,出手还大方,宫里就应该多一些这样的主位娘娘,他们当奴才的,日子才过得快活。
永和宫内,一局棋下完,阮酒酒毫无意外的又输了。
不过,这一回比上次多坚持了三个回合,进步了不少。
阮酒酒高兴的拣着棋子,往棋盒里放。
“再过几个月,就是夏天了,屋里的珍珠帘子,可以换成那副翡翠粉晶珠串帘子,翠绿桃好的,相映成趣,看的清爽又娇嫩。
阮酒酒道:“听皇上的,等一入夏,就立马把帘子换了。”
康熙笑道:“什么叫听朕的。你去年就是这么换帘子的,朕都记得。”
“去年是去年,今年是今年。今年皇上先说的,便就是听皇上的。”棋子分好,阮酒酒把棋罐的盖子盖上,交给雅兰,让雅兰放好。
芝兰也从外头,接了御膳房太监送来的杏仁酪,再端过来。
奶白色的杏仁酪,撒着几粒枸杞、几片薄荷,再淋上桂花蜂蜜酱,一揭开陶瓷盖子,杏仁和蜂蜜独有的香味,迎面而来。
阮酒酒咽了咽口水,眼巴巴的看着康熙拿着勺子,舀了一勺又白又嫩的杏仁酪。
“看你馋的,和胤禛、小六馋着想吃甜糕时,一模一样。儿类母啊,一点儿没错。”康熙摇摇头,眼神宠溺,将舀着杏仁酪的勺子,递到阮酒酒嘴前。
“吃吧,只准吃一口。杏仁多少有些药性,你现在怀着胎,还是少吃的好。”康熙道。
阮酒酒一口咬住勺子,把满满一大勺的杏仁酪,吃到肚子里。
吃相远远称不上秀气,但是在康熙眼里,只觉得她可爱生动极了。
“好吃。特别是这桂花蜜,尤为好吃。”摄入了糖分的阮酒酒,心情格外的好,四周像是开满了粉色的小花花。
康熙拿着阮酒酒吃过的勺子,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尝着剩下的杏仁酪。
康熙自己吃时,不会一勺舀的那么满。
可见,他刚才舀了那么一大勺,是知晓阮酒酒嘴馋贪吃,对她的默默放纵。
“好吃也不能多吃。平日里还好,你在孕期,最管不住自己的嘴。宜吃的不宜吃的食物,都想尝一尝。尝一两口就罢了,偏偏还想多吃几口。雅兰、芝兰,朕不陪着你们主子用膳的时候,你们要好好盯着她,千万不许依着她的性子纵容她。”康熙道。
雅兰、芝兰连连答应着,心里却满是为难。
连皇上您都受不住主子撒娇,奴婢们就能心硬的忍得住了?
这不是为难她们么。
阮酒酒捧着一杯温水,明智的不说话。
康熙这么婆妈细致,管这管那的,也是因为关心她。她喜欢这份关心,很是受用。
“皇上,您下午去骑射场,可看到胤禛骑马了?真是可惜,我不能看到胤禛第一次学会骑马,策马扬鞭的场面。孩子长大了,不在身边,总是要错过许多他的成长。”阮酒酒道。
康熙道:“他现在还不能独立骑马,只是坐在马背上,让骑射师傅牵着马,感受马蹄奔走的韵律。等他正式独自上马时,朕带你去看。”
阮酒酒惊喜的双手合十,仰头崇拜的看向康熙:“当真可以?会不会不合适?”
“你如今的身份,偶尔一次去看望胤禛,还有朕在旁陪同,不会不合适的。”康熙道:“胤禛力气大,个子长的也比同龄人高,许是再过半年,等他和他现在骑的小马磨合好,就能自己独立慢慢骑马了。”
“半年。那时候我还没生呢,可以去看。”阮酒酒的关注点,经常比较偏门。
杏仁酪只有一小碗,几口差不多就吃完了。
康熙漱了漱口:“好,只要时间合适,朕不会失信于你,定然带你去骑射场。”
“和朕一起去看看乌那希?”康熙邀请阮酒酒道。
想宝贝闺女了!
康熙此刻满心里都是乌那希。
阮酒酒道:“小六应当在乌那希那儿。皇上带上小六的启蒙书本,一起过去吧。”
康熙差点儿忘了,他一拍脑袋:“看朕这记性,幸亏你提醒了。朕还没习惯这份启蒙老师的差事。”
胤祚坐在地毯上,手里拿着颜色鲜艳的小玩具,逗着地毯另一端的乌那希。
“乌那希,快到哥哥这里来。哥哥手里的布老虎好不好看?你碰到哥哥的手,这只布老虎就是你的了。”胤祚晃着手里的布老虎,吸引着乌那希。
鲜艳的东西,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十分强大。
乌那希穿着漂亮的小衫和长裤,速度飞快的从她那一段,爬到胤祚面前。
那速度,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。
小孩子认真爬起来,不比走的速度慢。
胤祚被乌那希冲过来撞到怀里,一个没坐稳,人直接往后仰去。
康熙要进来时,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他紧张的一个箭步冲上去,用手托住了胤祚的后背,另一只手揽住乌那希。
胤祚仰在康熙的胳膊上,乌那希以为是汗阿玛和哥哥在和她玩儿,她揪着胤祚手里的布老虎,咯咯直笑,小胖肚子把康熙的另一只胳膊垫在底下。
“汗阿玛,小六没事。地毯铺的特别厚,不会摔伤的。”胤祚反应过来,松开手,先把布老虎让给乌那希,然而打了个滚,翻到一边去,手撑着地站了起来。
“小六给额娘请安。额娘今天头上戴的花真好看,将额娘衬的像仙女儿一样。现在花园里已经长出这么好看的花了吗?昨天小六去小花园里找大白玩,还没看到呢。”胤祚观察力十分细致。
他唇角弯如仰月,眼中含笑的。
嘴里说的话,特别能哄人开心。
康熙此刻耳朵里,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话。
康熙的情绪,还在后怕之中。
刚才那往后一摔,实在不轻。
康熙绷着脸,神情严肃道: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万一哪一日,你玩得高兴了,忘了身后没有地毯,一头撞到地上去,摔破了脑袋怎么办?到时,你额娘、哥哥、妹妹,还有朕,该有多担心你,心疼你。”
阮酒酒紧随康熙之后进来,她面上笑盈盈的,却没有被胤祚这一撒娇卖乖糊弄过去。
“你汗阿玛说的对。休想借着说好话哄额娘开心,就让额娘替你拦着你汗阿玛教训你。下回千万要小心些,你磕破了一点儿皮,额娘都要心疼好久。”阮酒酒毫不心软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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