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凌有些恍惚，舷梯口站着的是妞妞，那他怀里的是谁？

他低头愣愣的看了一眼，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。再抬头却看见姜悦眼中有一滴泪滚出来，顺着脸颊滑落。路凌一下子清醒过来，回手甩开曹大丫慌道：“妞妞，你听我解释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五爷！你把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毁了，你不能不管我啊！”曹大丫一屁股坐地上，爬起来又扑到路凌身边，抓住他袖子又哭又叫。

姜悦微微闭了闭眼，死死抓住扶拦才没瘫下去。指尖抠的青白，木刺扎进掌心，她却感觉不到疼。眼前一阵阵发黑，脑子却清明无比，一遍遍腾的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。

那个发誓只爱她一个，永远只要她一个的男人，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女人，衣裳不整纠缠在一起……

好像有一把快刀在腔子里搅来搅去，疼的姜悦喘不上气。她抬眼定定的瞧着路凌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妞妞！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，我发誓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。”路凌被她那空洞洞的眼神瞧的心里发毛，挥袖子甩开曹大丫，大步朝她走过来。

曹大丫连滚带爬的抱住他小腿，尖声嚎道：“五爷，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，你不能要了我却不认帐啊！”

曹三娘从姜悦身后冲出来，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，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，“你个天杀的呀！我好好养大的姑娘就这么被你这个禽兽给祸害了！老天爷呀，你睁睁眼吧！这个天杀的呀……”

母女俩的嚎叫把全船人都惊动了。

曹老大三步两步蹿上舱顶瞧见眼前这场景，脑子嗡的一声，差点顺弦梯滚下去。

跟在他身后的那帮水手也傻了。曹大丫外衫褪到腰间，肚兜带子也扯断了一根斜斜的挂在脖子上，露出一大片胸脯子，鼓溜溜的半圆隐约可见。路大爷腰带也没影儿了，外袍中衣全散着，露着一大片结实的胸口。

傻子也知道出啥事了！

曹老大回过神，抓起一把鱼叉就要跟路凌拼命。

路凌一脚把他踹飞，咬牙道：“我只说一遍，我没把你女儿如何。你们也休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赖上我。”

他这话是对曹老大说的，眼睛却一直看着姜悦。

此时此刻，他也不知该怎么跟姜悦解释。脑子里一片混沌，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经过，更不知道曹大丫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。唯一知道的就是——他没做对不起妞妞的事！

曹老大爬起来，咬牙切齿的盯着路凌，却没扑上来跟他拼命。

打不过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他还有些理智。五爷是条响当当的汉子，就算一时冲动害了大丫，也不会当众抵赖。难不成这里头真有什么猫腻？

对了，大丫这么晚了上舱顶来干啥？

联想起曹三娘前几天说的好亲事，曹老大一激灵，脸就有些发白。

不会是那娘们犯蠢吧？

曹三娘被他盯的心里打突，暗中给曹大丫头使了个眼色。别光顾着哭，我教你那些话呢？

曹大丫这会儿也顾不上羞了，抱着路凌大腿哭道：“五爷，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的人了……”

路凌一脚把她踹开，曹大丫顺势滚到姜悦跟前，呯呯磕头，“少奶奶，您行行好。我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，出了这种事儿我也不敢怪五爷，我不求别的更不敢争宠，只求少奶奶给我条活路让我留在五爷身边。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，求求您了，您就给我条活路吧！”

边说边哭，每个头磕下去都咚咚做响。

所有人都盯着姜悦，事到如今也只有让五爷收了大丫，难不成还真逼着大丫跳江不成？

姜悦垂眸看着曹大丫，一动不动，像个石头人似的。

曹大丫求了半晌，姜悦依旧没反应。

“少奶奶，求您开恩给大丫一条活路吧，您就当她是个猫儿狗的，哪怕抬进门之后让她涮夜香桶，也好过被人指着脊梁骨骂！”曹三娘也爬过来跪到姜悦跟前，捂着脸呜呜大哭。暗中却得意不已。

贱妇，刚给五爷戴了绿帽子，还敢不容人？就算五爷不收，你也得劝着收！

只要大丫进了路家门，三年抱俩，还有你站的地方？做小？呸，凭你也配当正房？

她越想越得意，嚎的动静也越大。

姜悦抬眸看了眼路大爷，路大爷那颗心瞬间揪到嗓子眼儿。

他知道自已这会儿应该说‘不’，曹大丫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？收了曹大丫，妞妞更不会理他了！

可他更想知道，妞妞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？还信不信他？

若她就这么点头收了曹大丫，那他也该死心了！

姜悦此刻多希望路大爷跟她解释几句，像以往那样拍着胸脯跟她保证，他只爱她一个。什么大丫二丫，他谁都不要！哪怕是不讲道的炸毛也好！

可她看到了什么？

她只看只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，目光冷然、毫无温度的盯着她。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现在是什么感受！

姜悦一点点垂下眸子，瞧着曹大丫嗫了嗫嘴唇。

路凌的心陡然停摆，生怕自已听到的是个‘好’字。

然而……姜悦什么都没说，她挥起手掌用尽全身力气甩了曹大丫一记耳光。

路凌眼中瞬间迸出光彩，眼泪几乎夺眶而出。妞妞，我就知道你还在乎我！

曹大丫被姜悦打懵了，捧着脸不知怎么办好。

曹三娘蹿起来就要还手，路凌一脚把她踹飞。

曹三娘差点摔死，缓了半天才缓上一口气。她不敢跟路凌撒泼，回头指着曹老大大骂，“你这个孬种！亏你还救了楚爷一命，大丫让人祸害了你都不敢放个屁！”

为话激的曹老大血气上涌，同时也提醒了他。他攥着拳头冲路凌吼道：“五爷，您今天要是仗势欺人逼死大丫，小人就去楚爷跟前讨个公道！”

路凌根本不搭理他，一眼不眨的望着姜悦，满心满眼都是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