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了么?只要一块橙色战石,便可阅读先贤大家的学说……”一名少年声音朗朗。
“你那消息已然滞后。岂止学说,便是连功法、兽法,甚至魔修都有涉及呢。尤其是那租赁服务,更是闻所未闻。”一名少女音容悦耳。
“哈?小娃娃休得胡言。老夫昨日站看整日,除了经史典籍,便是异兽异地,怎不见一部功法?”这是路过的老头一个。
“老丈,说话可要凭良心。昨日我亦在那‘不正书屋’厮混整日。您老于店门附近站了一天,只不过看了一小堆。哪知晓店内竹简记载精妙,内容之浩瀚?”少女不服气。
“……还有?那一堆竟非全部?当真……浩瀚……不成不成,即刻动身,若晚些,怕连店门都进不去嘞……”说话间,老头“pia、pia、pia……”已然去得远了。
“阿姊……”
“莫不是你有‘战晶’?可购得几卷?还愣着干嘛?”少女腮帮子一鼓,为无心口快而后悔懊恼。狠狠一跺脚,追着老者便跑。
河畔边,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,于河堤边、人流中快速穿行。堤下,水光潋滟;堤上更有灼灼桃花顺熏风缓缓飘落。明明是寒冬时节,却如阳春三月般的温暖。原因无他,此地乃天下第一学府——“稷下学宫”庇护之地。
不一会,姐弟俩便跑到了“不正书屋”门外。与昨日不同,明亮宽敞的书店里已然多了好几个形态各异的客人。不光人族,兽人亦不少。而刚才插嘴的老者正一手抓着两个竹简,另一手掌上则放有两枚耀眼夺目的宝石。
“早知是个土豪,我干嘛多嘴?这下好,又少看了两部。”姐姐再度懊恼,遂提裙边,便欲入店。哪曾想旁边猛地窜出冷风两股,硬生生刮入了门。
“得罪……”
冷风中,忽忽然飘出俩字。姐姐方知终究被人抢了先。
“公子,此间竹简共有多少?一卷不留,某都要了!”
“哗……”语出惊人,一屋子书虫全都抬起了头。但见一黑袍一蓝衫,一阴森一肃杀,一看便不好惹。所以再如何不满,亦无人开言。强者,不论在哪都受尊重。
但是,世事无绝对。偏有人就是不惯着强者。“吵吵啥?显你有钱嗷?还一卷不留?行啊,橙色‘战晶’一枚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!”声音之大,直震得人耳膜嗡嗡。
“嗯?前几日还一卷白‘战晶’一枚,竹简有那么多么?”蓝衫阚仓浓眉一皱,仰头直视韩舞阳。虽然明知非己对手,仍难免腹诽“这小子吃的什么,数日不见,怎么又长高了?”
“你也说,‘前几日’。看看满屋子滴人,‘价高者得’,有何不妥?”韩武阳是真不怵五大夫。环眼一瞪,又加了句:“我们很熟么?要不是打不过,门都别想进。”
阚仓:“奴仆就是奴仆,恁地小气。我不和你说,把你家公子请出来。”
韩武阳:“你才是奴仆,你全家都是‘汗王’奴仆。挺哥儿不在,这儿我做主,咋滴?”
鸿才将视线从竹简移到阚仓脸上:“将军,正主儿离此不远,是否跟去看看?”
阚仓:“前辈已有决断,直言便是。那小子无处可去,定是去了学宫山脚。只要不出‘鹿国’,理他作甚。涨价是吧?不买就是。小子,还是于店内租借,一卷一枚橙‘战石’?”
韩武阳:“挺哥有言:‘卖价随需求而涨,租书永远橙石一枚。’”
“跗骨之蛆”的确难缠。即便相隔万里,亦能将行踪悉数暴露。诚如阚仓所言,杨挺果然去了学宫山脚。结果也如以往一样,连“缚地魔”的面都没见到,便被恶风吹了出来。所不同的,便是韩武阳彻底熄了入宫求学的心思。虽然慢,杨挺好歹能察觉到“战意”的精进。可小巨人死练活学,“战意”不但无有进展,反倒驳杂弱化了。经未央搜肠刮肚滴分析一番,继而得出了结论——“魔体”生命力极强,战斗记忆又堪称变态,或许在生死边缘磨炼方才能有所进步。
“这几日顾客增多,看来是打出‘知名度’了。店里竹简应该还够应付。有魏师傅在,货源不愁。这是第几天了?那小孩不会一直和我过不去吧?再过一段时间,万一死士找上了我,该当如何?武阳那小子上辈子不会是‘五小强’吧?为啥同样的招式,对他使用两次便能找出破绽?然则看出来也白搭,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话,一样没用……嗯?”
正自碎碎念,眼前忽然多出了一个脏兮兮、皱巴巴的老皮爪子。杨挺收步,顺爪子扭头。但见拦住他的,是一白发白眉白胡须,破鞋破衣破碗的拄棍老人。
“乞丐?”杨挺望着那熟悉的乞讨配置,脑中却闪现出了尘封已久的画面。
刚上大学那会儿,杨挺和同学包宿返校的路上遇到了一对老夫妻。老两口衣着朴素,却也没有破损。一见杨挺几人,妇人立马开了口:“哥哥,能给点吃饭钱么?我们俩外地的,钱包丢了,已经三天没饭吃了。”
同学:“谁他喵有钱给你。”
杨挺:“等我掏下钱包……”
“小哥,赏口饭吃吧。小老儿流浪至此,无依无靠,已然数日不知米饭滋味。除此之外,孙女年幼,又染微恙……”老人将破碗直直递到了杨挺下巴前。旋即,一股子浓浓的汗臭攻向了鼻端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掩鼻。虚捂一次,便即生生放下。杨挺探手入怀,却只摸出了“战石”几块。别看少,这些已然是所有的活钱。有韩武阳那个无底洞,光吃食便将近日所得耗了个七七八八。
“若前些时候,便是‘战晶’也给得出。如今不成了,我只是个求学不成的落魄学子。这些先拿着。若不够,可去河畔‘不正书屋’。多了没有,小病小灾多少能帮衬些。”
一边说,一边将“战石”全都放入了破陶土碗。
老乞丐微微一愣,似也没料到杨挺如此豪爽。“小哥甚是好心呢。然则世道艰险,就不怕老朽欺骗于你?”
“骗就骗呗。钱没了可以再赚。若真有难处,不就帮到了么?嗯……店里缺人手,我就不啰嗦了。”拱手施礼,杨挺洒然而行。
“薄金租书以惠众,慷慨解囊以解急。怎么看,小家伙也不像个作奸犯科的恶人。”老乞丐咕囔着,拄拐“当当当”的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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