眨眼间,又过去了十来日,从在京城开铺子,算算也是有五个多月了,生意可算是突飞猛进,与当日的冷清,也是不可同日而语。
顾春芽的点心铺虽然没有御赐的匾额,可味道决定一切,明春点心早已在京城扬名。
每日来购买的食客数之不尽,所以邱直与另外四个徒弟相当的忙,遇上节日,有时候半夜都还不能够回家,顾春芽作为铺子的掌柜,自然得要身先士卒,像今日,她就留在铺子里没有回去吃晚饭,当然,事先是告知傅琅一声的, 省得他等。
过两日是中秋佳节,他们铺子的月饼种类繁多,味道独特,十分受人喜爱,京城好些富人家都在这里订做了月饼。
顾春芽算了算,加起来得有五千只。
幸好他们的石炉一下子可以烘烤四百只,加上打下手的杂工也多,又有模具,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压力,但时间还是有点紧。
不过一只月饼赚上二十文钱,五千只就是一百两,还不算那些零买的,已经是很丰厚的收入了。
顾明瑞从酒楼过来带了些吃的,招呼他们。
众人暂时放下手里的活,先填饱肚子。
顾明瑞给顾春芽端过来一碟莲花鸭舌,一碟素火腿,一碟白露鸡,一碗藕丝羹,笑道,“你七师兄专门叫我拿来,他倒是对你好。”
“那当然,没有我,他有现在的好日子?”顾春芽嘿嘿笑,擦了擦手,埋头吃饭,忽然惊讶道,“哟,还有藕啊,这藕好吃,又香又糯的,这道羹值不少钱罢?”
“可不是,这藕从远处运来的,只有那些有钱人才吃得起,这汤看着清,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昂贵的东西呢。”顾明瑞道,“也是刚刚有人点过剩下的,不然你哪里吃得到?这道汤,二十两银子,啧啧,我都不舍得吃一口。”
顾春芽差点吐出来,连着呛了几口,怪叫道,“剩下的?”
“别怕,锅里剩下的,还能给你吃别人口里剩下的不成?”顾明瑞忙给她擦嘴,“就是你师兄真拿了,我也不可能给你吃啊,当你哥是什么人呢!”
顾春芽这才松了口气,吃了会儿问道,“听说你已经租好两层的铺面了?一个月多少银子啊?刚才邱大叔说,地儿大,地段也好呢。”
顾明瑞没有立刻回话。
她有些奇怪,抬起头看他。
顾明瑞尴尬的挠了挠头,“我说出来,你别生气。”
“怎么?”她愣了愣,“你租的地方,我生气干什么,也轮不到我管啊。”
顾明瑞咳嗽一声,“其实,其实是妹夫买下的。”
“啊?”顾春芽惊道,“啥时候买的?我怎么一点不知道!”
“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,大概妹夫听说我们在找这种铺面,这就去买了,后来找到我,说是给开酒楼,我本是不肯的,结果他说买都买下了,他手里钱多也不知道怎么花,不如给咱们置办这些,我也就没有推辞。”顾明瑞打量着顾春芽,小心道,“哥哥可没有想占他便宜,只不过听他说的有道理,我就要了,每年租金还是一分不少的,我现在就怕他不肯收,虽然咱们感情好,可到底你嫁过去了,钱是要算清楚的。”
顾春芽听明白了,问道,“那铺面你可知道他买了多少钱?”
“好像是八千两。”顾明瑞叹口气,“说到这里,我也得劝劝你,妹夫别的都好,这钱财上面是太过随意了,那铺面我打听过,不过七千两就能拿下来的,他一下子又是多出了一千,妹妹以后可得要看好了。”
一千两银子,寻常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,他那是花钱如流水,不把钱当回事啊!
顾春芽也头疼,揉了揉眉心道,“既然他都买了,哥哥就用着罢,也别说租金不租金,酒楼挣的钱都是哥哥跟三位师兄的,我虽然嫁人了,可咱们还是一家子,不分彼此。租金就免了,反正那家伙确实钱多,还少这一些?等你们挣够钱,到时候把铺面买下来就是了,地契还给你们。”
“这不好吧?”顾明瑞忙道,“这到底是他们傅家的钱。”
“他都给我当聘礼了,只是我没想过怎么用,眼下哥哥也提醒了我,早晚被他败掉,还不如派些用场。”顾春芽笑起来,“哥哥别跟我见外了。”
顾明瑞见她执意如此,也就不说了。
那些租金一年不过上百两,对于眼下的酒楼来说,还真不算什么负担,到时候给他们夫妻两个多送些东西便是。
他坐了会儿告辞走了。
顾春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继续做点心。
眼见就过了亥时,夜越来越深,邱直过来劝顾春芽回去,生怕她累坏了。
顾春芽还不肯走。
这当儿,傅琅来了。
众人看到他,都自动回避。
“这都多晚了,你还不回来?”傅琅一见她就责备,“再多做些月饼又能挣几个钱呢?啊?我给你,你快些跟我走。”
顾春芽顿时无语,皱眉道,“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好不好?人家在这里订做了月饼,我们就得准时做出来啊,这是关乎信誉的事情!”
“什么信誉?”傅琅道,“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,不答应不就行了么。”
顾春芽抽了下嘴角,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了。
这家伙绝壁是闲的无聊啊!
傅琅看她不动,没有耐心再讲,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出了去。
众人目瞪口呆。
顾春芽趴在他肩头,哭笑不得。
她掐了掐他的手臂,“你就一晚上都离不得我拉?不过是因为中秋节,我才晚一点回来,又不是日日都是这样的。”
他哼了一声,“就是离不得,一晚上都离不得!你答应过我的,就要做到!”
她在这瞬间忽然有点儿明白什么叫家庭煮夫了。
傅琅现在这状态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!
不行,她得找点事情给他干。
顾春芽问,“你那药铺什么时候开啊?”
傅琅满不在乎,“又不急,京城这么多药铺,不用等我开了救命的。”
“不开药铺,浪费了你的绝世好医术啊!”顾春芽拍马屁,“你要是开了,以后肯定前途大好。”
傅琅低头瞧了她一眼,见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,讥讽道,“你诓我开了药铺,以后就没时间管你了是不?”
“谁,谁这么想呢,我才没有这么想。”顾春芽被他发现所图,有些尴尬,伸手撩了一下头发道,“我也是为你好啊,对不,你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,这辈子难道就一事无成?你就准备在家中一直闲着了?”
“闲着怎么不好了?”傅琅挑眉道,“等生了孩子,我还能带孩子呢。”
顾春芽憋不住,扑哧笑了起来,“你带孩子?”
“不行吗?我教他写字,教他看书,教他武功,教他医术,哪样我不行?”傅琅很是骄傲。
顾春芽败下阵来。
他的相公原来也不是没有志向,他的志向现在转为家庭煮夫了!
也不能说是坏事,她原本就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,傅琅如此心态,也许于她来说,更加合适。
她赞同的点点头,“你最好跟师兄再去学下厨艺,就能烧饭给我吃啦!”
“好啊。”傅琅并不拒绝。
“不过……”顾春芽疑惑道,“你这样下去,不怕哪日我嫌弃你么?”
“嫌弃我?”傅琅把她说的话当作笑话一样,“我又有钱又有武功,长得又是英俊不凡,你嫌弃我什么?没有功名么?假如你因此弃我而去,等我哪日当上官,必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”后面那句话,充满了浓浓的威胁之意。
顾春芽再一次无力吐糟了。
来到明亮处,眼见还有行人,傅琅把她放了下来。
顾春芽说起酒楼铺面的事。
傅琅承认道,“怕说了,你又不给我买,我便自己买了,怎么?那铺面不好?”
“不是不好,是你多给了一千两。”顾春芽指出他的错误。
“不就一千两么,省得跟他们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。”他却毫不在意。
在金钱的理念上,看来他们是谈不下去了,顾春芽道,“你说过这些都是我的聘礼罢?如今可反悔了?”
“反悔什么,你早该拿了去,自己又不高兴动它。”傅琅埋怨道,“我用了,你又嫌我大手大脚!”
“那明儿开始,这钱都是我的了,没事你不准拿,要用,你得跟我说下是干什么的,别的我不拘着你,你可同意?”顾春芽打算要好好遏制下傅琅的坏习惯了,不然继续下去,别说一万两,十万两花起来也快得很。
可他们赚钱的速度在目前肯定是跟不上的。
傅琅点点头,“随便你,反正我平日里也花不了什么钱。”
顾春芽见他赞同,也就不说了,现在铺子忙,等她空下来,她得跟他好好谈谈那些田庄,还有空置宅子的事情。
这些若花些功夫上去,可比她的点心铺还要赚得多,她是应该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了,家里的钱,不管当初是谁的,她都要理一理才行。R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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