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行宫, 有宫女领着各位主子,去分配到的住所。
阮酒酒的住处,位置是康熙精挑细选的。
窗户一打开,就能看到半边的荷塘。另一边, 是形状优美的罗汉松, 翠绿满荫。低矮的茶花, 围着庭院, 种植了一小片。绿色的灌木上,高高低低点缀着红色的大花。
“行宫的宫殿,竟比宫里还要大。前后院子宽敞的很,种的花草也多。环境这样清幽,一看就知是皇上特意为主子选的。”芝兰惊叹道。
阮酒酒带来的行李, 装了满满一马车。
虽然屋子里的摆设和床褥都已布置摆好,但还是自己带来的,用的最舒心。
“手里的活还不够多, 是不是?少说话,多做事。快些把屋子重新布置好, 本宫也能多休息会儿。”阮酒酒被芝兰打趣的有些脸红道。
芝兰活泼的道:“奴婢遵命。主子您先在大厅里休息会儿, 奴婢这就领着人,先把床铺和纱帐都换掉。”
芝兰动作很是麻利,指挥的也有条不紊。
行宫里拨来的宫女,和从宫里带来的宫女、太监,一起齐心把屋子里里外外,迅速的重新打扫整理一番。
阮酒酒一杯花茶刚喝完,芝兰已经扬着笑脸, 从里屋走出来。
“主子,您请移步里屋。”芝兰道。
阮酒酒看她一脸俏皮自信的, 放下茶盏。
“若是布置的不好,本宫可是会罚的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主子罚奴婢,天经地义。不过,主子您放心,为了您在行宫能住的舒适习惯。出宫带的东西,是奴婢和雅兰姐姐一起挑的,四阿哥也提了许多意见。您啊,只管舒舒服服的享受。”芝兰道。
“算算时间,都离宫有一个半月了。原以为一个月就能到行宫的,不知道胤禛的信送过来了没有?”阮酒酒道。
“主子您先看看,里屋布置的有没有哪里不喜欢的。等您休息时,奴婢去问问梁公公,行宫有没有宫里的信件送到。”芝兰道。
“你都说了,布置的东西是你和胤禛还有雅兰一起准备的。这样,我若是还能挑出毛病,那岂不是故意挑刺儿。”阮酒酒道。
时间看似仓促,屋里的布置却摆的风韵雅致。帐子换成天青色的纱帐,柔软颜色清新,最适合夏天。一看就心境凉爽,犹如有凉风袭来。
床边的茶几上,放了一个豆绿色花瓶,新采的荷花还含苞待放,翠绿的枝,笔直的竖着。中通外直,莲香清雅,不愧是文人拥护的花中君子。
窗边摆了几盆薄荷盆栽,小小的一株,不仅能摘下叶片,泡茶清凉醒神,放在窗边,还能驱蚊虫。
窗纱也用和帐子同色的绢纱糊住了,透气透光,但是隔绝了蚊虫飞进来的可能。
里屋和外面客厅之间,用着屏风和玉石珠链一层一层的隔开。
阮酒酒道:“临行前几日,郭贵人送来的香露,拿出来撒上一点儿。她说香露里加了冰片定香,夏日用最合适不过。”
“奴婢这就去取。”芝兰道。
“屋子布置的很好,都辛苦了。你拿出些银子,分赏下去。至于你自己的,你自个儿做主吧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主子这么说,不怕奴才狮子大开口。要个十金八金的。”芝兰道。
“你人都是本宫的了,就算是百金、千金,拿了不也还是最终要回到本宫的荷包里。这一路上,路过繁华的城镇,你买了多少新奇东西,存起来要送给胤禛、胤祚,本宫都瞧见了。”阮酒酒道。
芝兰嘻嘻一笑:“奴婢答应了四阿哥的,出门见到有趣的东西,一定买了送回宫,给四阿哥玩。四阿哥有的,六阿哥总不能没有。主子大方,每回给奴婢们的赏银,都多的不得了。奴婢平日里没什么花费的地方,攒着银子也没什么用。主子和小主子们开心,奴婢就开心。”
“你开心,本宫也开心。快去吧。看着松软的床,本宫都困了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奴婢伺候主子梳洗。”芝兰道。
热水已经打好了,一桶桶热水,放在洗漱的隔间里。
洗漱好后,阮酒酒沾枕即睡。
宜嫔、僖嫔等人,也是如此。
金尊玉贵的养在宫里,骨头的养娇气了。这一路,她们都是靠毅力硬撑着的。
终于到了行宫,能好好休息了,精气神一瞬间放松下来,顿时困乏非常。
阮酒酒提前让芝兰去通知过,今日嫔妃们都好好休息,不必来拜见她。等休整好后,再来聚一聚。
阮酒酒等人可以休息,康熙却还要继续忙碌,一刻歇不得。
康熙和大臣们商议完政事,回到书房里,还要继续翻看着京城送来的消息。
“德妃休息下了吗?朕方才好似看到她身边的芝兰过来,是缺了什么,还是身体不适?”康熙问道。
梁九功道:“回皇上,德妃娘娘已经休息下了。芝兰过来,是向奴才打听,有没有四阿哥的信件送来。德妃娘娘思念四阿哥和六阿哥,一到行宫歇了脚,就问起了两位阿哥的消息。”
“朕看她啊,比胤禛和胤祚年纪好小。不是他们两个离不得额娘,是她离不开孩子。你替朕多看顾着点德妃,莫要让她有不习惯的。京城的信件,大概还有几天能到。永和宫的信一送到,你立马让人送去给德妃。”康熙道。
“今日的晚膳,也摆在你德主子那里。”康熙说这话时,眼里都是笑意。
“奴才都记住了。皇上您长途跋涉,也请注意身体,莫要累坏了,让德主子担心。”梁九功顺着康熙的称呼,讨巧道。
“朕知道了。朕年轻力壮的很,不似德妃娇弱。你倒是提醒了朕,等德妃醒了后,让太医过去给德妃诊个平安脉。宜嫔几人,也随后让太医去看看。”康熙道。
康熙的一通关怀吩咐,让阮酒酒醒来没多久,就看到太医拎着医药箱过来。
“谁身子不舒服了?竟传了太医过来。”阮酒酒刚睡醒,脑子还不太清醒。
“主子莫要担心,没有人身子不舒服。是皇上担心主子,特意让太医过来,给您诊脉,看看要不要开点儿安神的药。入了夏,也该有相对应的调养方子,为主子调养身体。”芝兰道。
阮酒酒喝下一口温水,润润嗓子,也让睡懵了的神智回笼。
她都忘了,太医只会给宫中的主子诊脉。
就算宫女、太监们病的快死了,拿银子请,也请不来太医。
这就是皇权之下的阶级森严,等级之差。
“是我睡迷糊了。皇上也太大惊小怪了,我好得很,哪用太医过来。倒是万琉哈庶妃那里,早上瞧着她小脸煞白的,得让太医过去一趟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奴婢知道主子不爱吃药。您就当为了不让皇上担心。”芝兰道。
“动不动就爱放黄连,谁能爱吃药。”阮酒酒道。
就算阮酒酒确定自己的身体好的不得了,没人能比她更健康。但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,该让太医诊脉还得诊脉。
芝兰悄悄让人出去,和太医交代了一声。
过来的这位太医,不是阮酒酒常用的太医。阮酒酒的一些小习惯,这位太医未必知道。
芝兰让人提前提醒,是最稳妥的法子。
太医也记着芝兰这一举动的好,即使他在被点进随行的御医队伍里,已经托人问过了随行的几位娘娘的喜忌,还连夜背熟了脉案。
阮酒酒换上一件粉色的旗装,裙边滚了一圈浅绿,就像荷花和荷叶制成的衣裳一般。
太医看了阮酒酒一眼后,眼睛再也不敢抬起来。
德妃娘娘的容颜,岂是他们能直视的。
只是,惊鸿一瞥,已然惊艳。
太医绷着脸,专业素养极强的,隔着帕子,为阮酒酒诊着脉。
望闻问切,太医望了一眼,心中已经有了数。
再诊脉之后,太医面色比等待时轻松不少:“德妃娘娘身体健康,无需用药。若是德妃娘娘需要,臣也可给娘娘开几副安神和除暑的方子,吃着也无碍。”
“不必不必。不用开药,本宫好的很。”阮酒酒忙道。
太医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,当官的人,几乎没有难看的。
当太医的,最懂调养身体,精气神也好。
在旁伺候的宫女,有几个看到了太医,羞红了脸。
芝兰一记眼神扫过去,红了脸的几名宫女,立马头垂的更低了。
芝兰将这几人的面孔都记下了,如此不稳重,不能在主子近前伺候。
还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好,做事稳妥,心性也好。
太医的相貌是端正不错,但是能和主子相比?
有主子绝世容颜在前,居然还有人能看着普通人的相貌,心思浮动。怕不是眼瞎了。
就算是男女不同,也不可以。
主子就是最好的!
芝兰跟着大公鸡似的,雄赳赳气昂昂,眼神锐利的盯着屋里的宫女们,势必不能让任何一个不够忠心的宫女,留在阮酒酒身边。
“太医,本宫这里暂时无碍。祛暑的方子,你暂且留下,其他的就不必了。皇上可有让你去为宜嫔、僖嫔、乌喇那拉常在、万琉哈庶妃看诊?”阮酒酒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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