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 佟大人当真不知情吗?”阮酒酒再一次问道。
她声音很轻,有些无助,有些可怜,也有些茫然。
唯独没有质问。
仿佛无论康熙说什么, 是什么结果, 她都相信, 都认了。
康熙抬脚往前走两步, 站在阮酒酒的对面。
“玛琭,看着朕。”康熙道。
“朕保证,舅舅不知情。朕不敢说,舅舅对乌雅家没有芥蒂。但是,他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, 触犯皇家底线的事情。”康熙直视着阮酒酒的眼神,没有任何躲闪。
阮酒酒相信了。
不是相信康熙。而是,相信在这个皇权的时代, 皇家的尊严不容触犯。
“可怜天下父母心。佟福晋是个好母亲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谢谢皇上维护我。这确实是今天最最好的消息。”阮酒酒望着康熙,笑颜如花道。
佟福晋离开京城的消息, 一旦传出。前朝后宫都将知道, 皇上对德贵妃的看重。
德贵妃盛宠,便是乌雅氏的起势。
而这一切,都将成为胤禛长大后的背后力量。阮酒酒怎么能不开心,不满意。
“你最是爱美,坐了一个月的月子,不能打扮,难受极了吧。这是朕送给你的礼物。”康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玉簪。
玉簪子雕成一串铃兰形状, 阮酒酒低下头,康熙替她簪上。
阮酒酒扶了扶簪子:“皇上为人簪发的手艺, 愈发好了。”
“是朕的德贵妃,指导有方。”康熙道。
发间簪着铃兰簪子,走动时,一步一响。甚是优雅灵动。
康熙十分满意自己的眼光:“朕第一眼看到这个玉簪时,就知道适合你。”
“什么样的首饰,我戴会不好看呢。”阮酒酒自得道。
“天姿国色,皆不如你。”康熙道。
康熙今日的嘴,特别的甜。
甜到有些俗气。
阮酒酒狐疑的看向康熙:“皇上,您今儿把胤禛的嘴都借来了,是不是有什么想图谋不轨的?”
康熙瞪着眼睛,阮酒酒又不怕他。
阮酒酒笑盈盈的看着他: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皇上,老实交代吧,您想从我这儿要什么?”
康熙没好气的用手指,打了下阮酒酒的手心。
“朕不过是想哄你开心罢了。”康熙自知,幕后主使若不是佟福晋,他降的罪应该更重些。
一人之过,一人偿还。哪儿那么好的事。
必是要满门偿还才对。
阮酒酒牵着康熙的手,一大一小的手掌,十指相扣。
“皇上哄人开心的手段,稍显笨拙,有待进步。”阮酒酒道。
德贵妃刚出了月子,皇上就忙慌不迭的扎进永和宫。
第二天,又是嫔妃们去慈宁宫请安的日子。
一大早,嫔妃们梳妆打扮的精致非凡,说说笑笑的,气氛和谐的携手前来。
人到齐了后,阮酒酒也梳妆打扮好,从后头走出来。
坐着小声说话的嫔妃们,见到阮酒酒到来,眼中不受控制的迸出惊艳的光彩。
“德贵妃娘娘,您这是怎么调养的啊。回回出了月子,都比怀孕之前的身姿更苗条,脸色也光彩照人。真是令人羡慕到不行。我这都生完三阿哥几年了,腰上的赘肉还没消掉。您看,您把调养的方子,给我一份吧。”荣妃眼巴巴道。
满月酒的时候,阮酒酒一身紫红色织金福字纹旗装,梳着凤蝶钿子头,盛装打扮,光芒四射的,让人只注意到她的气场,忽视她的容貌。
今天,阮酒酒只穿着桃红色旗装,发髻上的珠钗,以珍珠、碧玉为主,清丽优雅,把她那张温婉美丽的脸,突显的愈发惊艳。
荣妃大剌剌的行为,直白的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。
就连宜妃,也期待的看向阮酒酒。
少有女子不爱美的。
阮酒酒笑了笑:“若说天生丽质,你们该背过身去说本宫了。方子有是有的,只是调养气血罢了。各人体质不同,可不能拿去就用。等去慈宁宫请安回来,本宫写下方子,让人抄好送给你们。适不适用,一定要问过太医。”
荣妃乐呵呵道:“德贵妃本来就是天生丽质,这有甚说不得的。您大气,嫔妾先谢过德贵妃。”
“嫔妾也多谢德贵妃娘娘。”乌喇那拉贵人讨喜的甜笑道。
坐在前排位置的惠妃,神色冷淡。戴着护甲的手指,却轻轻动了动。可见,她内心的激动,不比其他人。
哪有女子不爱俏。
即使,近两年皇上已经不歇在惠妃屋里,惠妃的穿着也愈发稳重端庄。或者说,是老气。但是,惠妃依旧有一颗爱美的心。
不求光阴倒回,她脸颊两侧的斑能少些就好。
每天厚厚的脂粉涂在脸上,闷的很。
“这方子若是传出去,便是千金也有人愿意买的。当初,我生完五阿哥,头发掉的厉害,就是托德贵妃的福,求来一张生发养发的方子,才止住了。如今,我这一头黑亮顺滑的头发,是不是很好看。”宜妃道。
“好看的很,就像上等的绸缎一样。”乌喇那拉贵人捧场道。
“乌喇那拉贵人有眼光。所以啊,本宫除了向德贵妃求养发方子时,送了礼物。头发养好以后,又送了谢礼。钱财还能积攒,头发掉完了,可真就见不得人,只能戴着假发了。”宜妃道。
惠妃脸色瞬间难看了一下。
都是德贵妃的狗腿子!
“宜妃的意思是,德贵妃送我等养颜方子,我等应当略备薄礼,以表心意?”惠妃道。
宜妃挑挑眉,桃花眼看谁都深情满满。
“惠妃在宫里多年,想必积攒了许多好东西吧。这拿人秘方的,哪有不表示回馈一番?想要天上凭空掉好处下来,那得去菩萨跟前许愿。就是求神拜佛,求成了,也要还愿的吧。惠妃难道想白拿别人的家传秘方不成?”宜妃口齿伶俐道。
阮酒酒咬紧牙关,紧闭着嘴,忍住不笑出声来。
宣妃没有顾忌,她闷笑出声。
“宜妃姐姐,您这就担心错了。惠妃姐姐的意思是,薄礼拿不出手,她得送厚礼给德贵妃姐姐。”宣妃道。
宜妃和宣妃一唱一和,惠妃被架了起来,说不要养颜方子也不成了。
树要皮人要脸,惠妃自忖在后宫资历最老,应当为众嫔妃表率。面子上的功夫,她一定会做好。
“宣妃所言,正是本宫的意思。本宫有一对蝴蝶钗子,灵动活泼,送给德贵妃不合适,就送给五格格吧。”惠妃道。
惠妃要守住她最后的骄傲,不愿直接给阮酒酒送礼。
“是前几年太后赏给你的蝴蝶钗子,镶着黄宝石的那对?”荣妃惊讶道。
那对钗子,工艺好看自是不必说,实在是那对黄宝石,颜色透亮干净,很是好看。
“宜妃、宣妃方才说的只是玩笑话。一个方子而已,在宫外再值钱,也比不过咱们姐妹同住宫中的情谊。再者,也未必人人都有用。可不能要你们的礼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不过,惠妃喜爱五格格,割爱将心爱的首饰送给五格格。本宫替五格格谢过惠妃了。本宫也不能替五格格白收这个礼。这样,养颜的方子和太医,本宫届时一起送去延禧宫。”阮酒酒道。
惠妃扑了那么厚的粉,还能看出脸色的青白变换。
养颜方子就罢了。太医,难道自己请不动吗?给太医发俸禄的人,又不是她德贵妃!借花献佛,好厚的脸皮。
“五格格玉雪可爱,本宫送她钗子,是本宫作为长辈,对晚辈的疼爱。德贵妃不必放在心上。”惠妃木着脸,语气硬邦邦道。
“时候也不早了,既然人都齐了,咱们就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吧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是。”
从慈宁宫回来,阮酒酒当真写了一张养颜补气血的方子,让人抄录好,分别送去各宫。
她也兑现承诺的,派人去请了位太医,一同送去延禧宫给惠妃。
惠妃和自己常用的太医,面面相觑。
德贵妃好生过分。她是故意的!
送太医过来就罢了。送的还是常来延禧宫诊脉的太医。
这滑不溜秋的做法,分明是防止惠妃出了什么事儿,倒打一耙。
“这养颜的方子,当真有用?”惠妃语气冲道。
太医拿着药方,看了又看。
在惠妃快要不耐烦的时候,太医道:“妙啊,妙啊,这个方子写的妙。”
“惠妃娘娘,这个方子堪称养颜圣方。”太医道。
“当真?本宫可以用?那本宫脸上的斑,是不是也能去掉了?”惠妃激动的连问。
太医道:“对症下药。娘娘您和这方子的症,不完全相同。臣调整几味药,娘娘就可以用了。不敢说,药到斑除,却肯定会比如今好些。”
“不知德贵妃娘娘是从何处得了这样的秘方。若是能请到开这个秘方的人,专门为娘娘您开一副药剂,许是效果更好些。”太医道。
惠妃得了准话,脸上露出了笑容,眉心的躁气散去不少。
“就按你调整的药方来吧。”惠妃道。
阮酒酒收到惠妃派人送来的谢礼时,好生惊讶了一会儿。
谢礼不仅有给乌那希的一对蝴蝶钗子,还另有一斛珍珠。
“奴婢主子说,德贵妃娘娘素来喜爱珍珠。库房里正好有一斛珍珠,品相不错,便送来给德贵妃娘娘。随娘娘是做首饰,还是打磨成粉。”惠妃身边的大宫女嘉儿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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